日前,肖永平教授收到了他在Edward Eglar Publishing (EE) 出版的专著:Conflict of Laws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本书是经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领导小组批准的第一批中华学术外译项目《中国冲突法》(11WFX001)的最终成果。其特点是:
一、承先生遗志,带学生实现
时间追溯到肖永平在韩德培教授名下攻读博士学位的20世纪90年代初,韩先生和他谈起他在学术上的一个遗憾是没有在国外出版一本系统的中国国际私法著作,因为他本来在文革前完成了部分初稿,后来在文革中弄丢了。后来,中国长期没有国际私法立法,相关的司法实践也很少,要研究中国自己的国际私法缺乏必要的素材。因此,他自己是难以弥补这个遗憾,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了。当时,肖永平暗暗下定决心,希望自己能够实现先生的这个学术理想。但转眼近20年过去了,先生不幸在2009年仙逝。肖永平感到时不我待,赶紧联络从武汉大学国际法研究所毕业的汤诤博士(当时在英国利兹大学任教)和霍政欣博士(中国政法大学国际9999js金沙老品牌),在2011年共同申报了国家社科基金中华学术外译项目,有幸作为第一批第一个项目得到了批准。此后5年,他们3人相互促进提高,不断深入研究,汤诤和霍政欣两位博士也先后晋升为国际私法教授。在经过多次完善修改后,由3位中国学者合作完成的系统研究中国冲突法的专著终于在2016年7月由EE出版社公开出版了。
二、用国际眼光,讲中国故事
本书并不是完全根据某一中文国际私法著作翻译而成,而是根据中国最新立法、司法解释和中国法院的案例,系统总结和提炼中国经验、中国模式,深入探讨中国未来国际私法改革的方向。因此,本书采用英美冲突法惯常的理论体系和学术规范,用西方学者熟悉的方式呈现中国冲突法理论、制度和实践。全书分为5篇:中国冲突法的历史与基本概念、中国法院的管辖权与外国法院判决与仲裁裁决在中国的承认与执行、法律选择问题、中国区际法律冲突与合作,以及中国冲突法的现状与未来,主要采取历史总结、比较研究和实证研究等方法,全面、客观地反映了中国冲突法的立法成就、司法现状,并就许多具体制度的未来发展方向及具体完善措施提出了主张和改进方案,被《国际私法杂志》主编、英国著名冲突法教授Paul Beaumont评价为“一部能使英语世界准确而全面理解中国国际私法的最新优秀著作”(见该书背封)。
三、有案例支撑,让数据说话
由于冲突法问题是一个学术性和实践性紧密结合的领域。在欧美很多国家,法官在审理具体案件时,如果没有具体法律的指导,常常根据公平、合理、方便、经济等原则,对冲突法问题进行大胆创新,而此后的立法或学术研究往往参考业已存在的判决;很多法官在裁判案件时也会充分考虑权威性学术观点,并将其运用到具体案件中。因此,本书重点研究了近300个中国法院的典型案例。
这些案例集中分析了中国的协议管辖制度、平行诉讼制度、不方便法院原则,以及中国在合同、侵权、不当得利、无因管理、物权和知识产权领域法律选择规则的发展变化和实际应用情况,重点对中国法院如何处理公共政策和强制性规则、是否允许当事人选择非国家法作为合同准据法、如何在法律选择问题上保护弱者权利、如何处理侵权赔偿的法律适用、如何处理不当得利和无因管理等非合同责任问题、如何确定跨国无形资产(债权)转移的法律适用等问题。这种方法使本书的理论有制度依托、制度有案例支撑、结论由数据证实。
四、从学术角度,究利弊得失
本书以完善中国冲突法制度、丰富中国冲突法理论、改进中国冲突法实践为基本目的。因此,它并不局限于对中国冲突法理论与制度的一般介绍,而是在充分展示中国冲突法的成就的基础上,重点从学术角度研究中国相关制度的利弊得失。例如,对于外国法院判决和仲裁裁决在中国的承认与执行问题,本书对中国依据国际条约和依据中国国内法承认与执行外国法院判决分别论述,对《纽约公约》仲裁裁决与非公约仲裁裁决的执行问题分别论述,同时比较我国法律关于外国法院判决和仲裁裁决承认与执行的异同,并分析该现象产生的原因及其对我国民商事法律实践的影响,重点剖析中国法院运用互惠原则、公共秩序等重要法律原理的思路与方法,并提出改善与完善建议。而对中国冲突法的未来发展,本书认为中国现行冲突法体系只是实现了部分国际化、部分简便化、部分一致化、部分现代化,因此建议中国未来的国际私法立法和司法实践应该实现从强调主权到注重效益转变、从地方保护主义到尊重国际礼让转变,同时注意国际主义与国内主义的平衡、政策与规则的平衡,通过民主立法与完善司法来实现中国国际私法的现代化。
五、采比较方法,显中国特色
比较研究是冲突法研究的基本方法。本书大量采用比较方法,特别是对中国的区际法律冲突与司法合作问题,考虑到中国大陆与香港、澳门、台湾之间的法律冲突与司法合作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新问题,也是能够反映中国特色国际私法理论的集中领域,本书在借鉴和吸收中国学者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系统总结和归纳了中国大陆、香港、澳门、台湾的相关立法与司法实践,分别对中国区际法律冲突的特点、上述4个法域之间的送达问题、取证问题、法院判决的相互承认与执行问题、仲裁裁决的相互承认与执行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最后提出了制定全国性统一冲突法的主张和设想。
总结上述特点,可以发现本书的价值是:作为国际主流学术出版机构出版的关于中国国际私法的英文学术著作,本书采用英美冲突法惯常的理论体系和学术规范,通过研究中国法院近300个典型案例,全面介绍了中国学者的冲突法理论成果与贡献、系统总结了中国冲突法制度发展与成就、深入剖析了中国冲突法实践经验与不足、准确揭示了中国冲突法的特色与智慧,有利于促进国际学术界了解中国国际私法理论的说服力、增进国外实务界理解中国国际私法制度的优越性、提升国际社会对中国国际私法实践的公信力,为发展、推广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国际私法制度,提高中国国际私法的国际影响力,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